欧美银行危机席卷西方诸国，瑞士首当其冲。拥有167年历史的瑞士信贷银行集团（简称瑞信），早前受此拖累陷入财困，在瑞士政府斡旋下，瑞士最大银行瑞银集团最终同意收购瑞信。事情似乎已过去，然而，瑞信的倒下，以及收购审批过程的横蛮粗暴，令瑞士引以为傲的金融业信誉遭到重创，甚至一步步走向破产。\大公报记者 李耀华

瑞士金融监管严谨，银行的高质素闻名于世。不过早于2019年，美国耶鲁大学管理学院和德国中央银行的学者，就质疑瑞士看重的所谓应急资本工具（contingent capital instruments），即是在紧急时期可要求资产大幅撇账，或是转为股权以消化损失。当时有学者质疑，从AT1（额外一级资本，一种应急的可转换债券）在银行资本结构上来看，是否可在瑞士严谨的金融监管体系存在，若在全球金融业运用，是否可以令全球监管更有效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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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3月，瑞信在瑞士政府推动下，获得瑞银以30亿瑞士法郎（约32亿美元）收购，折让60%；同时，瑞信发行约170亿美元的AT1债券一笔勾销，以增加核心资本，却令持有相关债券的投资者血本无归。

被嘲为金融香蕉共和国

瑞信倒闭后，世人看到了瑞信作风激进、决策草率、风险管理差劲。瑞士国际金融市场监督管理局（FINMA）被批评未有适当监管瑞信，而FINMA和瑞士政府已成为投资者的“箭靶”，瑞士更被视为“金融香蕉共和国”（financial banana republic）（贬意，意谓管治者公器私用），违背了正常的赔偿先后次序，只顾维护股票的价格，完全牺牲了AT1债券持有人的利益。

为了加快瑞信的收购，瑞士监管当局竟然引用紧急法，把瑞信的AT1债券撇账至零，而且事前未有经过股东投票表决，做法粗暴、儿戏。瑞士银行业的“安全、可靠”形象，一下子被扯掉下来。

经历过瑞信危机后，瑞士银行业未来在发行债券或是吸引资金方面，势必遇到重重困难，特别是亚洲富豪的客户，在AT1债券上损失惨重，恐怕对瑞士金融制度大失信心。瑞信股东也好不了多少，不少大型财富管理集团，包括来自卡塔尔和沙特等地的中东股东，为此损失了数十亿瑞士法郎资产。事实上，已有部分投资者入禀瑞士法院要求索偿。

制造金融“巨兽” 埋下危机

瑞士国际管理发展学院金融系教授Arturo Bris认为，瑞银与瑞信的合并，将对瑞士造成极大打击，瑞士的信誉将永久受损，全球资金将会转而流入其他财富管理中心，包括香港、新加坡等。

瑞信上周公布了167年历史最后一次独立业绩报告，由于撇账AT1债券，首季盈利124.3亿瑞郎，是历年最高季度盈利，若没有这笔收入，瑞信上季亏损13亿瑞郎。投资者看淡瑞信，期内走资612亿瑞郎，瑞信相信短期内撤资情况无法逆转。

瑞银收购瑞信还产生了另一大危机──制造了一家超巨无霸的银行。事实上，两行合并后，瑞银的资产总值已超出瑞士国内生产总值2.5倍，瑞士的银行“大到不能倒”日益严重。近期瑞士一项调查显示，超过半数瑞士人反对瑞银收购瑞信。有人担忧瑞银成为金融“巨兽”，瑞士过于依赖单一金融机构，最终由全民为收购瑞信买单。

两家银行的合并，是豁免了瑞士竞争委员会的审核。摩根大通估计，新集团将占瑞士零售银行市场三成份额。英国顾问公司凯投宏观（Capital Economics）欧洲总经济师Andrew Kenningham认为，市场将会高度集中在瑞银手里。摩根大通的分析师也指出，瑞银将会有垄断市场的风险。